在南充,无论古今,因为“学而优则仕”的人都很多。然而,父子皆为学霸,入仕后官至宰辅,恐怕只有明朝的陈以勤、陈于陛父子。陈氏父子是南充市嘉陵区李渡镇阁老坟村人,在当地,至今流传着他们勤学苦读、清廉俭朴的故事。
家穷志不穷 立志读书耀门宗
到嘉陵区李渡镇阁老坟村走访时,遇上年纪大的村民,只要一提起“父子宰辅”,他们就会津津乐道地从“陈二娃”开始摆起。陈以勤的父亲叫陈大策,为人忠厚老实,是个本分的庄稼汉。陈大策兄弟四人,因在家排行老二,被当地人称为“陈二娃”。陈二娃在兄弟中读书最少,所以家境比起其他兄弟都差。陈大策的大哥叫陈大道,兄弟分家后,陈大道因其夫人家中经济条件优越,便在夫人娘家的支持下苦读圣贤书。加上天资聪颖,他在快40岁时考上进士,后来当了县令,成为地方官,陈家开始扬眉吐气。
陈大道当县官时,陈以勤刚满12岁,读私塾,成绩每次都考第一。可因为伯父的“风光无限”,当地官吏对伯父一家“俯身称臣”,谁也没有在意陈以勤这个刚进入青春叛逆期的少年。
陈以勤心里似乎很清楚,自己家里穷才会被人看不起。于是,他暗下决心,一定勤学苦读,超过伯父陈大道。可是,到了陈以勤二十几岁时,父亲陈大策年迈体弱多病,一直催促陈以勤结婚。陈以勤相了几次亲都不成功,主要原因是他想考取功名,不想太早成家。陈以勤将婚姻大事暂时搁下,一边照顾父亲,一边勤学苦读。陈大策虽读书不多,但知道儿子有志气,就依了陈以勤。
陈以勤终于在30岁那年考取进士,比伯父早了近10年。当时,陈氏家族轰动七里八乡,陈以勤的才学,赢得当地私塾老师的女儿、一位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的芳心。陈以勤娶妻后,到了京城做官。从此,陈氏家族更是成了当地显贵。
清廉树家风 一心报国无私欲
陈以勤47岁时,在翰林院任职编修。明世宗通过多方调查,了解到陈以勤博学多才,天文地理数学样样精通,便调陈以勤任三儿子裕王朱载垕的老师。对于裕王朱载垕,陈以勤以前虽接触不多,但在朝为官的他知道,裕王最有做帝王的潜质。为此,他决心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裕王治国理政的知识和才能。
历经九载,陈以勤辅佐裕王在宫廷争斗中取得胜利。陈以勤56岁那年,朱载垕登基,即明穆宗。明穆宗非常看重老师的才干,刚当皇帝就提拔陈以勤为文渊阁大学士,进入内阁,成为宰辅。陈以勤虽位高权重,却毫无私心,从不利用手中权力为身边人谋取利益。在老家李渡,亲戚、乡亲无论做生意还是做官,都没有沾过他的光。即使是自己的子女,陈以勤也绝不提供一点便利。公私分明,清正廉洁,陈以勤在朝野是无人不知。
身为宰辅,陈以勤一心为公,从不考虑个人利益,所以他不怕得罪任何人。对于国家大事,他总是放在最高层面考虑,所以经常向明穆宗直言进谏。或许是陈以勤为政过于直接,当宰辅几年时间,他心力交瘁。60岁那年,无论明穆宗如何挽留,他有了归隐之心。这个时候,陈以勤的儿子陈于陛已经进入翰林院。明穆宗心想,老师年纪大了,辛苦了一辈子就让他安享晚年吧,再说还可以重用他儿子。于是,明穆宗同意陈以勤辞官回老家。
陈以勤告老返乡后,徜徉于故乡山水中,遍访本地风景名胜,写下不少诗文。在广安市岳池县团结乡檬子桥村一处崖壁上,至今仍完好地保存着陈以勤在1573年3月手书的诗刻《游金田寺》:“地险缘罗入,云源风路前。好山逢玉马,古刹到金田。午荫留松柏,春声半杜鹃。前山明日去,相望益飘然。”
虎父无犬子 忧国忧民垂千古
俗话说“虎父无犬子”,陈以勤的儿子陈于陛更是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,从小就天资聪慧,比父亲陈以勤还努力刻苦。按说,陈于陛完全可以打着陈以勤的旗号,处处得到关照。但是,陈于陛丝毫不以此自居,从小就树立靠自己奋斗的志向。同时,由于家庭环境熏陶,陈于陛上学期间常得陈以勤治国为学之教诲,知识积累已经超过陈以勤。在陈以勤做宰辅第二年,年仅24岁的陈于陛完全靠自己的努力,一举考中进士。据说,明穆宗知晓后,亲自看了陈于陛的考卷,连连称赞:“奇才!奇才!”
陈于陛与陈以勤一样,最先是入职翰林院。明穆宗十分关注老师的儿子,但陈于陛对做官没有主动之心,只想干好本职工作。这样,从1568年考中进士到父亲陈以勤1571年告老返乡、明穆宗1572年因病去世的这4年时间里,陈于陛从未向陈以勤及明穆宗讨官要官。
陈于陛对待工作历来勤勤恳恳、任劳任怨,并展现出出众的才华。在翰林院,陈于陛从最低职位庶吉士做起,历经21年,一步步做到翰林院最高职位詹事,掌管整个翰林院。凭着实力,陈于陛还官至户部尚书。51岁时,陈于陛兼任东阁大学士,进入内阁,成为宰辅。
据史书记载,明穆宗去世后,继位的明神宗才10岁,由陈太后和生母李太后主持政务。明神宗亲政后,深居宫中,荒淫享乐,政治腐败。陈于陛在当宰辅的第二年,晋升为太子太保。表面上,陈于陛得到了重用,但是他的许多施政纲领最终没能实现。报国无门的陈于陛郁郁寡欢,在晋升为太子太保的第二年,一个伤寒病便不治而亡,终年53岁。
陈于陛自入朝为官以来,一直忧国忧民,其去世的消息传到老家李渡时,乡亲无不惋惜。
而陈于陛的父亲陈以勤则活了75岁,不论在古代还是现在,都是高寿。陈以勤去世时,正是陈于陛官运亨通之时,明神宗得知后,派出特使,带领不少当朝高官前往哀悼,还下诏书追赠陈以勤为太保,谥号“文端”。病逝于京城的陈于陛则被明神宗追赠为少保,谥号“文宪”。
据说,陈以勤与陈于陛,一个葬于南充栖乐山,一个葬于南充城西火凤山下的桂花坪。父子二人的雕像,矗立在李渡场镇上,父子宰辅的故事,至今还在当地流传。